王禹偁诗文传六初任成武县主簿,不如意,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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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,这里是麻雀爱读书,谈诗论文,走进古人。《王禹偁诗文传》为您讲述宋初文学家王禹偁的一生。

王禹偁诗文传四:落第回家,两篇文章显露政治主张

王禹偁诗文传五:终于考中进士,他作了一篇文章表明为官态度

第六章:初任成武主簿,不如意,努力调整心态

到六月份,新进士们开始授官,王世则等18名甲科进士被特授为大理评事、知令录事(知县/县令、州录事参军);其余进士多授县主簿或县尉。王禹偁被任命为成武县主簿,七月到任。

成武县即现在的山东菏泽成武县,在巨野的西南方向,距离只有几十公里,宋代时属单州。

王禹偁是带着父亲和妻子、儿子一起上任的。他本想让家人享受一下自己初次任官的成果,但没想到现实浇了他一盆冷水。

首先,成武这个小县城是穷乡僻壤,办公的环境相当艰苦,“雨菌生书案,饥禽啄印床”,“拂榻惊巢燕,陈书起蛰蛾”。而且,王禹偁担任的县主簿一职位卑俸薄,也让他很不得志。

其次,这里的人令王禹偁不满意,“庭有顽吏、土无秀民”。王禹偁家住济州城里,又是读书人,很少和乡下老百姓打交道,如今接触起来心理上难免不适应。偶尔也有慕名拜见新进士、请教学问的,却都是些无法与之交谈的腐儒。到任十来天,除了和家人一起吃饭、办理公事以外,王禹偁几乎没有和人说过话。孤独寂寞之情无法排遣。

最后,公事也让他不称心。主簿,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。县主簿除了掌管县里的簿册文书,还要辅助县令处理各种政事,如考绩、劝农、赋税、诉讼等。王禹偁初次体验到为官的困难,同时为自己能力不足、无法改善县政感到羞愧,“惠民无政术,尸禄竟如何?”签逃户状的时候,尤其使这位有良心的主簿无地自容。

逃户,是农民由于耕种土地所得的收获,无法满足官府赋税和自身温饱,为了逃避赋役而选择流亡外地。农民从来都是重土安迁的,要不是实在吃不饱饭,谁会选择抛弃土地和房屋逃往外地?造成农民逃亡的原因,一方面是各种旱灾、蝗灾、水灾等天时问题,一方面也是为政者处理政事不力。王禹偁作为辅助知县的官吏,他认为县里出现逃户,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
以上种种,都使王禹偁感到沮丧。回想在京城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,那还是不久前的事,如今却恍如隔世。

同年朱九龄是本科进士中年龄最小的,如今就在附近的砀山县任主簿,与王禹偁境遇相似。王禹偁在失意孤寂中给朱九龄寄去一首诗:

寄砀山主簿朱九龄

闲思蓬岛会群仙,二百同年最少年。

利市襕衫抛白纻,风流名纸写红笺。

歌楼夜宴停银烛,柳巷春泥污锦鞯。

今日折腰尘土里,共君追想好凄然。

尽管初次任官就遭遇各种不如意,王禹偁还是打起精神勉励自己,尽量适应当前的处境和工作。到了第二年,随着处理政事逐渐得心应手,且“岁丰政简”,王禹偁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。他反省自己一年来的心理历程,作了一篇文章以勉励后来者。这就是《单州成武县主簿厅记》:

“主簿之任,在名品间最为卑冗,然台府寺监洎郡县皆署焉。总而言之,县主簿又为卑冗之魁者,是以古人或耻之。”

王禹偁首先说,主簿是各类官职中很卑微、很多余的官职,然而各级官府都设有主簿一职。在各级官府的主簿中,县主簿又是最卑微、最多余的。因此古代的士人都耻于担任县主簿。

“噫,士君子学古入官,不以位之高下、身之贵贱,在行乎道、利乎民而已矣。故中都宰、鲁司寇,圣人为之者,为是也。矧百里之惨舒,系一邑之令长。令长得其人,主簿又禆赞之,则人受其赐也宜矣;令长非其人,主簿又阿谀之,则人罹其苦也又宜矣。苟能曲尽规正,禆合于道,则一邑之政有由主簿而化者,得轻其所任乎?”

然而士人做官,不应该以官职的地位高低、身份贵贱来决定是否担任,而要看这个官职能否造福于民。孔子既能担任中都宰(相当于县令),又能担任鲁国大司寇(国家司法官),就是因为这两个官职都能造福百姓。况且,一个县百里之内百姓的喜忧都系在一县之长(即知县)的身上。如果主簿辅助得当,就会使一县的百姓受惠;如果知县没有才能,主簿又不好好辅助,就会使一县的百姓遭殃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主簿能说是多余的吗?

“至于理簿书,课农事,供赋调,求考绩者,固主簿之职,然尔其间有斗讼相高,婚田未决,畜产交夺,契劵不明者,在乎察其情伪,正其曲直,助令长详而决之,使刑罚得其中,则百里之人手足知所措矣。有奸猾,有茕独,有堕农,有无赖,有不孝,有不悌,在乎助令长遏抚之,诱导之,惩激之,则百里之人耻格而移其风矣。有力田,有孝悌,有义夫,有节妇,在乎助令长申举之,礼厚之,旌别之,则百里之人知劝而易且俗矣。”

接下来王禹偁总结了主簿的职责:“理簿书,课农事,供赋调,求考绩”,这些都是分内之事;另外还要解决各类诉讼,帮助知县惩恶扬善,改善风俗。

“引而伸之,主簿之能事毕矣,然后可移之于郡。用是道佐佑长吏,则龚黄循良之政可待也。复可移之于国,用是道弼谐帝皇,则尧舜雍熙之化可致也。夫如是,则为主簿者姑能公于心而执乎道,足下千里、毫未合拱,岂为难哉?又何卑冗之有焉?其策名起家,作吏斯邑,到任之明年,属岁丰政简,因笔其志于屋壁。所谓知之非艰、行之惟艰者也,亦欲使后来居是位、升是厅者,勿以下位而自败其道焉。”

最后,王禹偁将主簿的功能延伸开来:主簿辅助知县治理县政的方法,可用于辅助知州治理州政,甚至可用于辅助天子治理天下。从这个角度看,主簿一职又哪里多余呢?

王禹偁将这篇《单州成武县主簿厅记》书写在主簿厅的墙壁上,他勉励后来的主簿:“知之非艰、行之惟艰……勿以下位而自败其道焉。”从这篇文章中,我们可以看出王禹偁这一年来是如何在困境中开解、鼓励自己的。

这篇文章作成后不久,本年秋季(大约在七月),王禹偁被任命为大理评事、知苏州长洲县,离开了成武县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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