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九爸爸的拖鞋底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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淑为图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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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家的鞋柜里,爸爸有一双没有鞋帮的拖鞋,那是专门为我准备的。

因为爸爸妈妈上班都很忙,没有人照看我,我从一岁半就被送到了“奥乐优”托幼中心“上学”,用爸爸的话说:美其名曰“上学”,其实就是给“看孩子”,只要孩子在“托幼中心”玩得高兴就行,学不学东西无所谓。我在“奥乐优”上了一年半,老师教了什么?不知道,反正是无忧无虑,课堂上我想跑就跑,想跳就跳,想哭就哭,想闹就闹,想喝水就喝水,想撒尿就撒尿。什么上课不上课,我想干什么,老师不管,只有不磕着不碰着每天两次安全被爸妈接走就行,“托幼中心”就算完成了任务,在当时每月一千二百元的高昂学费就算稳稳到手了。在“托幼中心”我任性的“大小姐”脾气就养成了,“坐不住”的病根就算种下了。

我三岁时转到了“单红幼儿园”上学。这是一所半托幼儿园,每天三餐两点,变换着花样给我们吃。爸爸每天早晨七点半把我送到幼儿园,下午五点去接我回家,上午我就在幼儿园睡觉。

我们家在东城,幼儿园在城西。爸爸在城东上班,每天从城东开车到十公里外的城西送我,不厌其烦,用爸爸的话说:没办法,我们这个小县城就数这所幼儿园最让家长满意了。

在幼儿园,我更是变本加厉,我行我素,老师也常常拿我没办法:我想听就听,不想听就跑一边玩去了。幼儿园的老师常常把我调到最后头,让我想干啥就干啥去吧,不会影响其他孩子。我们班的二十多个孩子有一多半都像我一样,上课坐不住,大人们都说,在“单红幼儿园”长大的孩子,是“散养”型的,到小学没有几个能“坐住”上课的。但是也有例外,班里也有两个乖乖女,比如董若曦,每天都受到老师表扬,到家就写作业、读书,我咋就“坐不住”呢?

教我的老师都向爸爸告状,说我不会听课,“坐不住”,爸爸原准备让我转到“国学”班幼儿园,杀杀我的性子,学学国学,能不能淑女状一点,但由于爸爸在我四岁半时,又调到了西城的一所新建的县直小学任教,离“单红幼儿园”很近,为了接送我方便,只好还让我在“单红幼儿园”就读。在“单红幼儿园”上到五岁半,就到了二零一九年暑假。暑假后,爸爸嫌工作离家远,又调到东城的一所县直小学工作。为了让我能改掉上课“坐不住”的毛病,爸爸决定让我到他工作的小学就读,便于对我“监视”。于是,我不到上学年龄就上了小学一年级。

上了一年级的我依旧上课“坐不住”,依旧我行我素,依旧一批评就哭。语文、数学老师几乎每天都跟爸爸汇报我的情况。爸爸对我了如指掌,他当然知道我上课是不会一下子就“改邪归正”的,于是每天上学、放学的路上,吃饭时,饭后时间对我发起了“狂轰滥炸”式的说教,苦口婆心,甚至和妈妈结成联盟,用“不给吃饭”、“扔门外去”、“不让上学,留你自己在家”等种种“手段”威胁,我依然不改我慢吞吞、上课“坐不住”的习惯,爸爸忍无可忍,开始武力威胁。

在一个周六早上,妈妈去上班了,爸爸给我端上早饭,我每天早上都没有胃口,吃饭总是慢慢吞吞,半个小时,半碗饭也没有吃下去,爸爸开始吼我,我的泪在眼眶里打转,然后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,饭就更吃不下去了。爸爸恼了,向我冲来,由于用力过猛,脚下一崴,一只鞋帮从鞋底上脱了下来,爸爸索性光着脚,右手拿起断帮的拖鞋,左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环抱在左腿弯处,右手上的鞋底像雨点似的打向我的屁股,我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。可是这时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家里除了爸爸和我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。为了逃脱爸爸的“魔掌”,我大声地说着“我改了!我改了……”终于,爸爸打累了,放开了我,我赶快逃到卧室。爸爸不依不饶,让我把碗里的饭喝完,这时候我哪里喝得下啊?可是面对爸爸的鞋底,我不得不像喝药一样把半碗饭“快速”喝光,爸爸说我看他的眼光都是带着仇恨的。爸爸索性把这双拖鞋的鞋帮都扯掉扔进垃圾桶了,只留下一双鞋底子放进了鞋柜里,爸爸说这双鞋底子就给我留着,什么时候不听话了,学习不用心了,就来个“鞋底炖肉”!

慑于爸爸鞋底子的“淫威”,我在课堂上的表现收敛了许多,考试成绩也由原来的六、七十分增长到了八、九十分。

但好景不长。又是一个周末的上午,做语文作业时,因为复韵母没学扎实,试卷上的拼音我读不出来,泪又在眼眶里不争气地打转,爸爸说什么我也不肯往下做了,爸爸的脾气又上来了,抄起鞋柜里的一只鞋帮子向我屁股上打来,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,我又开始“我改了,我改了…”跪地求饶,但最终还是挨了十几鞋底子。不过,从这以后,我的语文、数学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了,有几次还考了满分。

我对爸爸的拖鞋底子是又恨又怕,想给他偷偷扔掉却又不敢,你说,我该怎么办呢?

作者简介:老九(宋述引),山东省成武县人,小学教师,从教近三十年,喜欢读书,爱好文学,总想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大家听听。爱给学生唠叨: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,爱读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:“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”,羡慕刘禹锡《陋室铭》的生活: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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